尹锡悦宣布戒严令,发生在今年4月在野党共同民主党取得多数之后(175席,总数300)。
议会投票表决解除戒严,是在军方(戒严司令部)表态支持总统,所有抗议者都将被拘捕、所有新闻媒体都必须受司令部管制,警察巴士封锁国会大厦入口,阻止任何人进入的前提下发生的。那190名国会议员是这样抵达国会的。
我不负责任地说,这些年来韩国的作家、电影人、电视人不遗余力、不曾终止地重现光州事件,给韩国人做了充分的演习,所以他们知道自己身处什么时候、在做什么样的选择。
看到說電影《好東西》有一條暗線:「小孩」出生那年發生了什麼。
主角王铁梅曾经是调查记者,两家前东家都倒了,片中就职于前下属的自媒体公司。
影片末尾的闪回高潮是母女讨论小孩写的作文,铁梅问你怎么总写悲剧,小孩说:“因为我们足够乐观和自信,所以我们可以直面悲剧”——“这是你在我出生那年写的”。
故事发生的时间,根据片中的事件(taylor巡演、入职日期)推断,是2023-2024年,片中也反复提到“小孩”的设定是9岁,出生于2014-2015年。
(以下部分摘自吴婧2015年的旧文《刺耳的聲音不見了?中國調查報導的冬天》)
2013年,永载史册的南周事件,中国调查报导从初冬转向严寒,从此开启调查记者离职潮。曾在《南方周末》工作的50多名编辑记者连署发表公开信,要求时任广东省委宣传部部长的庹震引咎辞职。
2014年跨年夜,上海外滩发生致36人死亡的踩踏事件,媒体被禁止将踩踏事件放在头条。
2015年,庹震升任中宣部副部长。这一年,中国连续第二年成为世界关押记者最多的国家。
#在看在读在听
当你刚开始写的时候,你什么都没有,只有你的感情和本能性的东西,几乎没有技巧。所以当你写出来的时候,非常巨大的戏剧性的压力,通过单一的技巧维度去传递,压强会很可怕,非常尖锐和富有穿透性,对于读者来说这是很直观的,官能性的体验,他当然会很清楚地被这种暴力性的写法所俘获
但问题就是这里面几乎没有技巧。你不可能每天都拿这种毁灭生活的感情去写东西,所以这里会有非常极端的效果,要么非常好,要么写起来非常滑稽,这是非常痛苦的,有的人因为无法面对写出来那么好的东西的自己写了失败的,滑稽的东西,就不写了
即使不谈写作,你还得生活,你不可能为了成为别人的天才把自己的生活破坏了
创造性工作说白了仍然是工作,是工作就会有熟练度,就会有SOP。你写个七年八年,你会有一套下意识流程在脑子里
这不是坏事,首先你不用天天调度那种大强度感情也能写了,其次是不会出现那种要么牛逼要么垮死的情况,方法会保下限
但写东西你太安全了也不好,没有那种陌生的,失控边缘的东西,那写出来的东西只是厂货。如果只是厂货就没意思了。
我不是说有这个无意识的方法是坏事,而是因为有些事情我们变得非常熟练,百分之百能够做到,那么我们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去做我们目前没法完全做到的事情
非常年轻和新手的靠本能写作的方法,是没有办法处理太复杂的结构性的东西。尺度,精确性,更广阔和具有穿透性的结构,在被感情淹没的时候我们是完全没法做的。当我们看到写作的维度更复杂,精妙和多元的时候,我们不会觉得失去那种单纯而疯狂的感情是一种才华的丧失,而认为这是一种变化的征兆,你不可能一辈子像青少年一样写作,除非你及时死了
当那种巨大的戏剧压力不再通过单一的技巧维度去传递,而是通过一个更复杂的建筑结构去承担的时候,读者感受到的不再是那种明快和简单的情绪刺激。这里事情开始变得复杂。因为你开始难以通过读者反馈来反观写作的有效性了。当你开始成为一个更深入的作者的时候,很少有读者能够看到你设计的全貌,你要依靠你自身的判断力去判断读者说不好,是他自己不具备阅读能力,还是你自己干砸了。
作者性越强,读者反馈有效性越低。很多读者会因为那种巨大而直观的强度从你写的东西当中消失,就说你变了,你退步了。但你真的退步了吗?还是说你不再需要这批读者了?对于一个在转变阶段,还没有完全建立起信心的作者来说,我觉得还是要有判断力的。
我不是被读者决定的类型。我甚至不是读者友好的类型。读者有一种嫖客式的感情,哪怕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真挚,但,那仍然是一种投射在客体上的自恋感情。因为他们没有办法像你写,因为他们害怕写,所以他们通过批评你感到优越,通过爱你感到补偿式的满足。
尤其在SNS时代,作者霸权空前削弱,任何人都可以锐评,甚至集体性锐评的时候,我认为不被感情和关系所迷惑和绑架,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要成为谁,知道自己的价值,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不可能也不能够只做那个刺痛你的,你想成为但一生都无法成为的人。说到底,我不可能为了成为你的天才,你的女神,去做一个实质上的死人,因为读者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死人来满足自己。
看到无锡的惨案想到一件小事
上个月和学弟吃饭,得知它被1 on 1然后辞退了。省去一些细节,他还在校的时候就已经在公司实习,截止至辞退时已经实际上全职工作了一年,尽管名义上仍然是试用期。
辞退的原因很明了,项目收益不好,负责人说我们不需要这么多员工了,所以抱歉了。
吃饭的那天学弟人整个都是懵的,他不久前刚续签了租房合同,现下也不知道还要不要留在这里。他的表情很复杂,夹杂着迷茫 痛苦 和不知该恨谁的怨恨。吃饭的时候学弟突然说,我现在就想革命,想推翻一切!我不想建造,只想毁灭。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到一些B站所谓揭露社会黑暗面的视频下经常会出现一类风格类似的评论,大家凭借一些朴素的道德和良心知道这一切是错的,可是也不知道怪谁,最后只能翻来覆去地把“资本” “资本主义”“资本家”拉出来鞭笞。
没错,学弟也是毛选的爱好者。之前看过一本分析后文革时期中国大陆的汉语特征的书,里面提到大陆人似乎十分习惯于军事化的表达,譬如大陆人会说(不论是官媒还是民间个人)“消灭剩菜”,而其他华语地区都没有这样的表达。
我想在某种程度上,语言不仅决定了我们的表达,还深深地限制了我们的出路、认知、想象,以及整个mindset。就像之前有朋友发过的,高喊爱国口号的郑州夜骑的大学生们只是借用这样扭曲的形式表达自己对人类自由生活的向往,对于这些在社会生活中受到盘剥的人来说,ta们真正想说的话应该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又感觉很可笑,因为我们的政府正是依靠着这样充满暴力和冲突的语言才获得了各种意义上的统治合法性,遑论它还要继续依靠这套系统来维持那个被称为“人民”的共同体想象。就像其他别的东西一样,我们都已经深深浸淫在这套语言的泥潭里,以至于几乎没有人能发现泥潭之外还有别的空间。
自我消解和自我融合:为什么我们迷恋“共犯”关系?
之前看一个叫做《累》的漫画时,主角被问:麦克白夫人为什么在某个瞬间精神失常了呢?她之前不是一个狠毒、残酷、支持麦克白杀戮和篡位的可怕女人吗?
主角说:是因为麦克白在夫人精神有崩溃迹象的时候,突然对夫人改了称呼,不再说“我的爱,我的妻,我的二重身”,而是说“你(医生)的病人”。这时候她彻底崩溃,是因为她的精神支柱倒塌了。
我觉得根据这个例子展开,可以说是与其说是精神支柱倒塌,不如说是这个人和自己代理自我的联系被剪断了。
她崩溃不只是因为罪的惩罚近在眼前,还因为那个她以为和自己联系在一起的人——她的另一个自我离她而去了,而她在那一刻经历了存在危机(existential crisis)。
自我消融(ego dissolution)——在哲学和心理学上讲述的就是一种失去自我、而选择将自己的自我融入他人自我(不论是个体还是集体,是抽象还是具象)的过程,在麦克白夫人的情况下,她是将自己的丈夫麦克白视作了自己的另一个自我(alter ego)甚至代理自我(surrogate ego)。她此前的坚定与残忍来自于她并未从自己的角度考虑全局,而是在以丈夫自我的角度行事,换言之,就是在服务丈夫的自我。
麦克白夫人精神突然失常也是因为她目睹了丈夫将他们之间的纽带(bond)斩断,在那一刻,她与丈夫的自我被迫分离了。
人有时候突然崩溃是因为,他们发觉一直被自己视为另一个自我、代替自我的人,其实和自己的联系没有那么深——“那个人的自我不我的自我,我们实际上是两个个体”,这种时刻实在非常可怕,因为你会意识到:你是自由的,你是独立存在的,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别人的感情不是你的感情。
“共犯”的关系之所以缱绻,本来是因为孤单(不只是单纯社交意义上的,更是一种概念上的、存在主义上的孤立,一种isolation)十分可怕,而在“共犯”关系中,共犯知道在“惩罚”前自己并不孤单,其实本质和殉情者的逻辑一样,只是后者是在寻求“死”前并不孤单。
但是我觉得“共犯”和“殉情者”关系崩坏时极其恐怖的瞬间就在于:你会发现你的共犯或者殉情对象和你“不是一条心”——因为人永远不可能真正摆脱孤独,就连结伴投水而死的人,被发现时也总是彼此分离。
人做什么都无法摆脱孤独,因为人永远是独立的个体,人是自由的孤岛。
这事毛象没人提,但我感觉闹得蛮大的,且有经济利益,放美国属于律师乐疯的案子。@bo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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