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了十几年我感觉还是啃一些有活人的东西更“健康”(类似于至少是塞泥浆会有点固体残留),啃人全死光或者消失的东西其实很爽,但始终是热烈的虚无,有点类似大口喝下灼热的西北风。有活人的东西大致是那种能感觉到很明显是活人生产加工的文化产品,追星啦二次元啦都是有活人劲儿的,另外一类就是那种“已经或者近乎消失/结束的东西”,无论当时怎么搞甚至获得了很多东西(虚实皆有),最终会流失殆尽。这里说的并不是那些自我的记忆或者扔下的时间,也不是对自己的影响或者改变,我也能想到可以反驳“但是还有XXX”,但全都不是。这玩意更接近于“跟此世的连接”,因为已消逝的东西不会带来束缚,所以那是非常、非常完美的迪厅,只是走出来以后,音乐会渐渐越来越远了。“我听到跳动的节奏~可是没人邀请我”——于是你走进这个舞会,跳了整整一夜,红鞋子令你没法停止,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合上这本书,鼓点也就消失了。
这是很少见的有点接近幸福的时候。有个很有名的微小说叫世界上最后一个人,讲世界上最后一个人在屋子里,然后响起敲门声。
我想堪称幸福的时候,应该就是彻底明白事态,在寂静中坐着,自我几乎消融,截止到响起敲门声前的这个时间。没有路要走,没有地方要去,没有人要见,没有话要说,没有经过昨天,也没有将过的明天,没有必要去死,尽管事实想必不是这样,但这样沉入沼泽的幻觉带来微微涨开的满足和悲痛,唯有这一刻,会感觉到心口吃掉了整个世界所以饱了,因为心近乎于消失了,只剩下一些非常悠长耐嚼的气流扰动。
梦饮酒者,旦而哭泣,总有些真笑,也有真痛